文章核心观点 - 文章系统探讨了中国经济当前“内卷”现象的成因、影响与政策应对，核心观点认为本轮“内卷”表现为PPI长期负增长及中下游产能利用率偏低，挤压企业盈利并阻碍产业升级，其深层根源在于经济转型期新旧动能分化与地方政府的同质化无序竞争，破解之道需从供需两端协同发力，供给侧优化产业结构，需求侧大力发展服务消费并引导就业转移，以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3][5][6] 本轮“反内卷”政策的演进过程 - 高层会议持续发声，政策决心坚定，2024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用“内卷”描述行业竞争，2024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列为重点任务，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及中央财经委员会会议进一步明确了行动路线，将统一大市场基本要求从“五统一、一破除”改为“五统一、一开放”，强化中央监管并新增对外开放表述 [7][8][10] - 本轮政策站位更高、覆盖面更广、协同性更强，相比2015年供给侧改革，本轮更重视中下游及民营企业，数据显示截至2025年4月PPI已连续31个月同比负增长，工业产能利用率从2021年第三季度的77.7%降至2025年第一季度的75.1%，政策更强调行业自律、市场机制及区域治理，并明确以推动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为核心任务 [11][12][13] 本轮“反内卷”的宏观背景与行业特征 - “反内卷”重在打破价格、收入、消费的螺旋式收缩，PPI同比连续33个月负增长，2025年6月降至-3.6%，GDP平减指数在2025年第二季度低至-1.3%，工业产能利用率在2025年第二季度降至74%，中下游行业产能利用率回落更为显著，企业盈利受到挤压，2025年6月工业企业利润增速降至-9%，部分中下游行业利润增速为负，如汽车行业低至-27.1% [14][16][19] - 企业“内卷”表现为营收增速大幅回落与固定费用刚性的矛盾，2021至2024年，内卷行业营收增速从28.5%降至-0.4%，但其固定成本增速2024年仍达12.3%，导致平均净利润增速骤降至-28.2%，而非内卷行业净利润保持在3.5%，低价竞争导致企业压缩供应链成本及人工成本，内卷行业应付账款周转率2024年为4.6%，较2021年下降约1个百分点，人均薪酬增速2024年较2023年下降3个百分点至4.6% [17][18] - 相比2015年，当前中下游行业“内卷”成因更为复杂多元，经济转型期新旧动能分化加剧，需求好的领域如外需、新兴行业反而内卷程度更高、产能利用率更低，地方政府深度参与是重要原因，表现为人为制造政策洼地、盲目上马新兴产业等，其动机源于GDP考核压力、财源需求及对财政补贴的争夺，例如2021至2024年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累计下跌39.7%，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从2021年的8.7万亿元降至2024年的4.9万亿元 [20][23][24] “反内卷”可能的参考经验与政策路径 - 海外经验可提供参考，日本通过鼓励企业合并联合、形成“经连会”企业集团来抑制过度竞争，英美在市场化出清产能时注重就业帮扶与养老保障等托底政策，德国通过立法明确产品标准、建立细分认证机制来推动产业技术升级和差异化竞争 [28][29][30] - 供需两端需与结构性政策结合，供给侧可对部分供给过快增长行业进行产量调控，如针对原煤产量增速超5%的情况进行核查整改，同时需打击中下游行业设备更新中的“监管套利”问题，强制淘汰老设备，并加强拖欠款项治理，2019年清欠款项达6600亿元，当前中小企业逾期应收规模在万亿元以上 [31][32] - 需求侧关键在于发展服务业以释放消费潜力并承接就业，我国居民服务消费水平不及海外，未来提升空间大，政策可包括财政补贴与消费激励、服务业制度优化、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及支持消费场景创新，全球经验显示人均GDP在1万至3万美元时服务消费占比每年约提升0.6%，且老龄化率每提升1个百分点，服务消费占比上行约1.3个百分点，家庭小型化也进一步激发旅游、美容等享受型服务需求 [37][38][39] - 服务业供给正在加速修复以承接制造业就业流出，2024年批发零售、居民服务、文体娱等行业投资增速分别上行22.7、12.2、8.6个百分点，部分行业用工需求增长，如2024年第二季度旅游度假行业需求增长率达26.8%，2025年第二季度零售、生活服务等行业新增招聘岗位占比分别较前一季度上行1.6、1.1个百分点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