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核心观点 - 在当前的AI投资热潮中，年度经常性收入这一传统上用于衡量SaaS公司健康状况的关键指标正被广泛滥用，许多初创公司将短期试点、一次性交易甚至未激活的合同计入ARR，导致该指标的信誉和可比性严重下降，这反映了在资本过剩和估值压力下，初创生态系统存在的会计操纵风险以及评估指标与新兴AI商业模式不匹配的根本问题 [1][3][11][12][17] 风险资本行业现状与压力 - 风险资本行业规模急剧膨胀，从20世纪90年代的700多家公司管理约1430亿美元，增长至如今超过3000家公司管理超过3600亿美元，预计到2029年可能超过7000亿美元 [2] - 大量资本涌入AI初创公司，对创始人施加了前所未有的早期营收压力，迫使他们采用各种会计手段来展示增长 [2][3] - 行业存在“圈内人”文化，特定的商业模式和创始人类型更容易获得资金，形成了一个较为封闭的生态系统 [17] ARR指标的演变与滥用 - ARR指标在2000年代开始的SaaS浪潮中成为衡量初创公司稳定性和未来收入可靠性的受信任指标 [4] - 在SaaS时代，ARR的计算有标准化方法，例如按席位年费定价，且签约合同价值到ARR的转化率通常为80%至90%，预测性较强 [9][10] - 然而在AI时代，商业模式与传统SaaS存在根本差异，客户处于短期试点实验阶段，流失风险高，且AI服务的代币使用量难以预测，导致ARR指标不再适用 [11] - 许多创始人将试点项目、一次性交易或包含随时可取消条款的合同计入“预订ARR”或直接记为ARR，严重扭曲了指标的真实含义 [6][12][13] - 具体滥用案例包括：一家国防科技初创公司将一份为期两周的试点合同价值32.5万美元计为ARR [6]；多家AI初创公司报告了惊人的ARR增长，例如Midjourney在不到三年内ARR从零增至2亿美元，ElevenLabs在20个月内从零增至近1亿美元，Lovable在三个月内从零增至1700万美元并在今夏达到1亿美元，Cursor在一年内从零增至1亿美元，Cluely甚至声称在一周内将ARR翻倍至700万美元 [5] AI商业模式对传统评估框架的挑战 - AI初创公司的业务动态与传统SaaS公司不同，客户采用行为具有实验性和高流失风险，且成本结构受少数“推理巨头”的定价权影响，财务结构根本不同 [11] - 投资者试图继续用SaaS的可预测性框架来评估AI公司，将各种元素“生搬硬套”进“经常性收入”，但这并不真正奏效 [11] - 行业专家呼吁需要为AI公司建立一套全新的评估指标，专注于留存率、日活跃使用量和单位经济效益，而非沿用传统的SaaS术语 [11][17] 会计原则与操纵空间 - 私营科技初创公司的财务数据不像上市公司那样受到严格监控和审计，投资前的财务尽职调查往往基于信任 [8] - 收入确认存在自由裁量空间，会计准则规定在服务提供或货物交付时确认收入，但合同条款、行业惯例以及与管理层和销售团队收入挂钩的激励措施，都可能为有意或无意的误报创造条件 [14][15] - 外部审计师会将收入可能被虚增的迹象视为主要关注点 [14] 行业生态系统的结构性因素 - 知名创业加速器标准化了融资说辞，在一定程度上鼓励了对指标的操纵，例如有创始人将在加速器项目第九周获得的任何收入进行年化处理并称为ARR [17] - 许多初创公司的客户是其他初创公司，形成了内循环，加剧了生态系统的封闭性 [17] - 当前风险投资的重点在增长与盈利之间摇摆，在地缘政治紧张和宏观经济不确定性的影响下，风险投资家如今比过去更关注盈利能力和收入，但这二者的权衡依然存在 [17] - 高估值是根本驱动因素，ARR的膨胀是流动性过剩、投资意愿强烈背景下，为了支撑更高估值而出现的一种症状 [17]